當我在 DIY 音響的時候,不管是電工、木工、金工,總是全神貫注在眼前的工作上,旁邊無論放什麼音樂幾乎都聽不進去,只覺得吵,但不放點東西來聽,又覺得無聊。去年四五月剛開始做 Shigaclone,把 JVC RC-EZ31 的 CD 機構拆下來,半殘的 JVC 還能聽廣播和錄音帶,就隨手切到收音機檔,一邊整調 Shigaclone,一邊聽廣播。這時終於領略到,機車行和一些維修人員,為何總是一邊工作一邊聽廣播了。廣播是一段音樂、一段人聲,不會太吵,又有變化。而且主持人講得那些垃圾話,配合荒謬的聽眾來函或 call in,偶爾聽上幾句實在頗有放鬆精神、穩定情緒的神效。
我尤其喜歡 AM 電台:一個又一個荒誕成藥廣告,嵌在節目當中「工商服務」,一下子聽主持人介紹靈丹妙藥,一下子來一段苦情的台語老歌,間歇之間又有聽眾 call in 見證藥品療效,超現實的錯置感渾然天成,讓我一時忘記了現實生活中的煩惱與壓力。(DIY 音響時還要承受額外的心理負擔:放著正經事不幹,把難得的餘暇放在音響上……)
平常叫我認真聽這些工商服務,內容未免貧乏,而且破綻百出,實在是聽不下去。但在做音響的時候,頭腦沒有太多餘力,任由莫名奇妙的言談鑽入耳裡,不要細想,就能享受箇中好處。
然後想到,我不正有全套角頭唱片出品的《恆春兮工商服務》唱片嗎,怎不拿來當作 DIY 時的背景音樂?恆春兮是一位高雄的機車行老闆,天才洋溢,模仿 AM 地下電台的賣藥節目,又以傳統布袋戲一人分飾多角的多變氣口,錄製了三張荒誕不經的「工商服務」專輯。專輯內容別出心裁,嘻戲嘲弄、喜感繽紛,充滿了各種後設元素,越聽越有趣。
後來,我索性把就三張《恆春兮工商服務》專輯放在工作間,做音響時就輪流放著聽。每當完成了一連串焊接,或是克服了一項困難的作業,回神過來聽幾句恆春兮的「工商服務」,頓時感到如釋重負,身心鬆弛,喘一口氣又可以繼續下一段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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